“我与神明画押,赌你心动一刹。”

【湛澄】应寒

——湛澄邪教,无脑小甜饼,流水账一发完



       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


       年关末尾方近,鞭笼着挂,新墙高院堆了禾柴,巧妇一双纤手借得三两良炊。矮檐堆雪半寸,没屡踏足,服摆挂霜,行车辙痕隐退,嵩山笠翁斜杆垂钓,枝雪披面。凛风呼啸,仙山远驻,清气萦绕。


       隆冬时节的云梦本是极少落雪的,今年也不知怎的连下了数场,常青翠树染了雾白,阔湖仰面挂了层薄冰,鸥鹭成群结队越山而南躲避骤来的寒气,连奔马远客也都少了许多,驿站萧条。莲花坞内更是一片素色,久未有人造访的亭榭积满了灰霭,周遭草地都变了银,远观一副寂静冬景,近了才见得阵阵浓烟。


       厨房里几个丫鬟仆从正忙活着准备午膳,蒸笼连屉热气腾腾,白米糯香争先恐后入了鼻,鱼汤滚沸香气阵阵,锅碗碰撞之声络绎不绝,整个厨房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偏生有个身着紫色仆服的小丫头江池守着一方小小汤锅温火炖着排骨汤。冬日里难找到莲藕,外运之物又难以入得家主之口,只好省去莲花,唯留精瘦排骨熬一锅浓香的热汤给年关岁尾忙的少眠的家主解乏。


       小丫头江池是云梦本地人,生的乖巧机灵,人虽不大但有一手好厨艺,早年丧了双亲,被江澄带到莲花坞里,赐了名姓,更深得江澄偏爱。她一双巧手端了檀木托盘,托盘上只一碗冒着热气的排骨汤,汤匙翠白精致,碗底卧一金色锦鲤,栩栩如生。


       皓腕着银饰,江池敲开落了薄薄两层积雪的书房房门,得了应允后提裙跨步而入,紫裙夹袄配上小姑娘灵动脸庞,江澄落笔搁案,抬手按了两下眉心,排骨的香味入了鼻翼,总算有了笑颜色。


       江池将排骨汤放在江澄桌上,这才对着江澄施了礼,一边给瓷碗填满,眉目间笑意盈盈对着江澄道,“宗主,新熬的排骨汤,您尝尝。快把手头的东西先搁一搁,这几日天寒,当心着了凉。”


       江澄应了一声,将桌面上摞起的公文暂时堆在一旁,伸手接过汤碗,只见碗里肉多过汤,一时念及莲花坞往事,又将汤碗放下,锋眉又起,愁容聚了又散,让小丫头摸不准自家宗主的心事。


       江池只当他还在为繁琐公务发愁,自作聪明又添了句,还学的有声有色,“前两日含光君送信言即将拜访莲花坞,让那冷脸的蓝二公子见着宗主受了寒,恐怕这脸更黑了。”


       江澄闻言一声冷笑,家主纹袍长袖抚桌,杏目又一瞪,愁容不再倒是十足的桀骜样子,“怎的,我还怕那蓝二不成?”


       也不知是小丫头嘴准,还是近几日的确过于寒凉,又或者挤压成山的宗务当真让死死压了家主一把,江澄当晚就发了高烧,还来不及驱动灵力祛祛寒,就昏迷不醒。


       好巧的不巧的,蓝二公子第二天清晨便御剑来到了莲花坞。

     

      蓝湛掐诀收了避尘,剑光一晃扫起浅层积雪复又安稳落于原地。忘机琴虽覆后多时未染雪气,反倒是他自己右侧一眉沾上了一星半点的雪片,配上他那冷峻面色,尤若终年不散。


       仆从煎药除雪各自繁忙,他推开房门的动作扰了床帘,紫色帘帐翻飞几许铺在江澄床前,屋子里一股药味,连原本的莲香都冲散的所剩无几。果然如江池那丫头所言,蓝湛的脸色更黑了几分,白靴落地,抹额服帖,他伸手取了桌上的药碗便径直走向江澄床沿。


       江澄的脸色不太好看,双唇抿的死紧已经泛白,面色虽红却是高烧所致,额角渗汗滴落在枕边,睡梦中仍不安稳,呓语时常,又因话音着实不清,蓝湛也听的不甚明白。

     
      他只得坐在床沿,扶起江澄的身子靠在他自己身上,单手穿过他腰间将江澄稳稳搂在怀里,眉心又蹙觉得这人清瘦了不少。蓝湛举匙舀了一口苦黑色的汤药,心里有数他定会咽不下,却也没想到昏睡中的江澄一只手伸了过来直接握住他拿着瓷勺的那只手腕,药汤尽数洒了进衣袍领子里,黑色苦汁顺着江澄脖颈滑下,他意识不清的往蓝湛怀里贴了贴,唤了句,“阿姐……”


       蓝湛这才觉出怀中人的身子烫的要命,他不知江澄梦见了什么,只接了几声“阿姐”叫的他心头隐隐作痛,怀中人的身子也开始发颤,声音逐渐不稳略带哭意,想必梦境不会太好。


       蓝湛向来不懂得安慰人的法门,更不懂得如何去安抚江澄,就连两人定情之时也是烽火不断,这下子倒有些慌了手脚,原本万年不变的清冷面庞夹带着满是焦急。他只得笨拙的抚着江澄脊背,将他拥在怀里,素来不善言辞也不知说何,只开口在江澄耳边清唱两声姑苏的悠扬婉转的曲调,音律叠叠,比泠泠琴音亲切了不知几分。


       江澄意外的安静了下来,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洒在蓝湛纯白校服之中,颤抖不再,顺从的躺在蓝湛怀里,一如又安睡了过去。原当蓝湛松了口气之时,江澄又抬手一把抓住了蓝湛额头的抹额将之扯了下来,双手圈环在蓝湛身上,抹额攥的死紧,口中复又喃喃。蓝湛低头凑到他耳边,淡色浅瞳张了张,心口跃动不止。


     “蓝湛……蓝……忘机……忘机……”


       好不容易将汤药喂了大半,又将江澄哄的睡下不再呢喃自语,蓝湛这才注意到江澄颈边残留的药汁。他低下头去凑到江澄颈项,落唇于上舔吮过苦涩味道,面色虽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眼角已然眯起。软舌自江澄颈边将那药汁舔了个干净,舌尖扫过精瘦锁骨的凹陷处,复又抿唇反复吮了又吮,药汁被舔了个干净,软红色印记倒是留了不少。


       蓝湛这日搂着江澄在他床边合衣浅眠,第二天一大早又早起忙活新的汤药,待到江澄终于醒来之时,已近日中。江澄迷迷糊糊醒来之时只觉得头痛不已,身上乏力,一抬手便看见手中缠绕的纯色抹额,一时愣住。又抬头望向铜镜,看见颈子上一片暧昧痕迹脸色黑了黑,直将那远道而来照顾了他一夜的含光君骂了个透。直到听闻门响,他才扶着床沿开口询问。


       “……蓝湛?”


       “嗯。”


       “蓝忘机!”


       “嗯。”


       蓝湛端着药碗与特意命人准备的蜜饯一并进了宗主卧房,只冷着脸不咸不淡的应了两声,家袍校服已然换了新的,泪珠与汗渍皆不再。他坐在江澄床边,将虚弱的江澄拥在怀里,药碗一推,强硬的样子不似昨晚那个周到的人。江澄骂了一声娘,接过药碗本想一饮而尽,奈何着实是没了力气,灌到一半手一软,药又洒进颈里大半,弄得黏腻极了,涩味又重。江澄上来脾气,将剩余的药仰头一饮而尽,随手扔了空碗,瓷片碎了一地。蓝湛略皱了眉,低头去望江澄,只见那别扭的人偏过头去,耳根染上了层薄红。


       蓝湛此时觉得手里另一个碗中的两颗蜜饯有些多余,便伸手取了一颗咬在嘴里,比昨晚那人颈间苦涩的味道不知好了多少,但他仍就觉得,共苦的滋味比较甜。


      
     江澄这时回过头来,见原本他的蜜饯落了人口,杏目圆睁,许是头脑还不甚清醒,想也没想的就送了唇过去咬住蓝湛口中的另一半,与他争抢。蓝湛先是动作一顿,后以舌抵住圆润的蜜饯直接送入江澄口中,连人带舌一并压了过去,将江澄困在床上,唇齿相依,舌尖抵住翻搅,缠绵吻了个够。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天空放晴圆日升升。江澄的院子里有几株腊梅,红艳艳的梅花迎寒而放,朔雪压不住翘枝,出奇的还落了只喜鹊,仰着头鸣叫唤喜,浊气尽散,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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