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神明画押,赌你心动一刹。”

【湛澄】一剑长留

——湛澄only,原著if向,大量回忆杀,是个小甜饼



       云深不知处后山有一处崖壁,两岸峻险,树林荫郁,辰时早读有盛阳射入,陆离剪影自成一副光怪仙景。山涧清泉自岩崖高处倾泻而下,瀑面急流汹涌,湍水击石。灵鸟有能,圆腹高颈,时而引项长鸣,得百兽同和。


       三毒紫光强盛逼人,剑身周围灵力翻涌锋刃带煞,光柱不带一丝犹豫径直落下,石崩水散溅了几尺多高,碎石翻飞,连带山上原本安栖的走兽都躁动起来。江澄握着三毒的手青筋暴起,似是怒急,他一剑下去觉得怒气未消,抬手又要补上恶狠狠的一剑。


       “蓝忘机你真是古板!迂腐!无趣!”


       他这一怒惊坏了守山的蓝家弟子,小仙童模样的少年战战兢兢地行至江澄身边,颤颤巍巍地施礼,而后慌的口齿也有些不清不楚,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劝阻。


       “江,江宗主,云深,云深不知处禁止……”


       “禁止大声喧哗,禁止无故毁损是不是。”江澄回头冷冷的瞥了那仙童一脸,他额前的发已被泉水打湿却仍旧盛气凌人,一双杏眼里气势汹汹,紫电光芒闪烁了一下崩出火花。


       那一身蓝氏家袍的小仙童未束云纹抹额,想是个旁系弟子,刚通过选拔得入云深,一见盛怒的江澄这般阵仗,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江澄这厢生着蓝湛的气,看着这唯唯诺诺的仙童更觉心烦,他一挥衣袖收了三毒,眉心紧皱,手持剑柄往他处去了。


       他来云深不知处只有少有的几个地方可待,会客厅,蓝湛的静室,以及藏书阁。


       江澄推开藏书阁厚重的大门,扑面而来的书卷气息夹杂着蓝湛身上常有的檀香味,他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想了想又抬手凶狠地将这恼人的味道挥散。


       踏入藏书阁后,江澄一撩衣袍坐到蓝湛常坐的那个位置上,果不其然灯火未熄。三毒搁置在桌角一边,正压住了忘机琴以往堆下的痕迹。他一手撑头,一手随意翻着蓝湛桌上的古籍,更加觉得这人古板无趣的很,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被鬼魅迷了心窍,才会钟情于这人。


       他似乎有些倦了,又似被这檀香味弄得有些失神,手肘一个不稳碰翻了离他最近的一本古书。


       书籍页面已经泛黄,边角皆有被不厌其烦反复摩擦翻阅过的痕迹,江澄弯下腰去想将它捡起,却无意间拾到了从书里掉出来的一张画。


       江澄不到卯时就已经醒了,是被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扰醒的。那琴声在他梦里一直挥之不去,有时伴随着父亲的责骂,母亲的严苛,有时又映着长姐温柔的笑意,加上一碗莲藕排骨汤的香甜。


       自那日蓝二公子出关,与魏婴私自殴斗,又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后,那琴声每日卯时皆至,从未间断过。


       他轻手轻脚的起身,为了不吵醒同卧的魏婴连外衣都没有披,只是草草的着了鞋,离开居寝。


       江澄从外家弟子来求学所住的寝院绕过长廊,左拐右拐才行至一处湖中亭榭。此时正是日月交替的时候,假山湖面两个方向都被照亮,几乎没有暗影。蓝湛坐在亭中石倚上,忘机琴架于面前,修长指尖拨弄琴弦,优美音律仿佛自他指中流出,珠落玉盘,绕梁不绝。


       江澄此时睡意全消,又不敢上前打扰,恐惊了这美妙乐章,他甚至用灵诀屏了气息,专注于蓝湛的琴声。


       蓝湛自修琴后每日辰时便会来此处研习,待卯时钟响作罢,同其他弟子一齐早课。他本静心凝神钻研新曲,还有些地方音节不通,一遍下来稍觉费力,想着再弹一曲时就听远处一声高喊喝彩。


       “好曲!蓝二公子果不负盛名!”


       蓝湛听了这一声喝面色多了几分不悦,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更是冷了下去。他起身将灵琴负在身后,不紧不慢行至江澄身边,看着江澄的希冀与兴奋只淡淡应了一句。


       “云深不知道禁止喧哗,家规礼则篇,两遍。”


        “我是在夸你又不是在损你!”


       江澄追了上去伸手拽住蓝湛的衣袖,死死攥进手里不松,他矮蓝湛几分,此时硬要作一副不服输的盛气凌人模样,只得引颈仰头,下颔高抬,未着外袍的颈子全露了出来。


       “禁止疾行,三遍。”


       “……”


       江澄在蓝湛这里吃了亏哪肯善罢甘休。早前就自魏婴与聂二公子那听说过这蓝家的小古板,与课堂上那老古板简直是亲叔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迂腐不化。


       他这厢受了气,平白无故被人罚抄家规,少年骨子里那点不服输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他在蓝湛拂开他手时,掌心蓄力,化指为刃,赤手空拳跟蓝湛打了起来。


       蓝湛不几日前才因与魏婴私自殴斗而受罚,此时江澄攻了上来只觉江家人一般的不可理喻,他侧身避开欲不再理会,却不料江澄掌锋步步紧逼。


       江澄掌气看似凌厉但实在紊乱,只知进攻又不知攻打何处,单胡乱的想朝蓝湛身上拍去,总想着要狠狠地击他一掌看他受伤才算解气。


       蓝湛被江澄逼的已经退了几步,越发觉得这人不可理喻,耐心被耗尽一样抽出佩剑避尘。江澄觉得剑光一闪,下意识去躲避,给了蓝湛可乘之机。


       蓝湛也并没有真的伤到江澄,剑尖一时无从下手,只挑了他腰间唯一挂着的清心铃。铃铛一声不响的落入蓝湛手中,乖顺的很。


       江澄见家中所传之物被人夺去,身上又没有佩剑法器,抢夺不回来只得伸手指着蓝湛,又是一声喝。


       “小古板,把我的铃铛还给我!”


       “今日戌时用家规来换,四遍。”


       江澄看着蓝湛离去的背影恨的牙根痒痒,他在蓝湛背后作了个鬼脸,又盯着忘机琴看了许久,才啐了一口。


       “小古板!”


       云深不知处酉时晚膳,饭不过三碗。


       蓝湛把自己关在藏书阁已有几个时辰,专注于完成眼前的这幅画忘了时间,直到蓝涣推门而入才觉出坏了规矩。


       蓝涣脚步轻快,面上是一贯的温和笑意,他不愠不怒,应是刚用完晚膳来看家弟。自家这个弟弟向来守礼遵规,此次晚宴缺席也只被蓝启仁当作课业繁忙,耽误了而已。


       “忘机原一直在藏书阁,可有何困惑?”


       “兄长。”


       蓝湛见兄长前来眼底有些微慌忙,他立刻将所做的画用书籍盖住,随意翻了一页朝上,连当作模子的江澄的清心铃也紧攥在手里,生怕被自家兄长发现,他颔首道。


       “忘机一时入迷,忘了时间,还请兄长见谅。”


       蓝涣早就把家弟的小动作看了个明白,又见蓝湛耳根微微泛起红晕,心中已然有数。那被古书盖着的画上面画的是什么蓝涣看不太清,只露出一长穗,矜傲骄持。


       他上前拍了拍家弟的肩,一双眼弯起,似能洞察人心。


       “江公子勤勉于学,骄矜自傲,值得结交。忘机,走吧,给你留了吃的。”


       蓝湛在藏书阁寻到江澄时,他已经伏在桌案上睡下了,手中还紧紧的攥着蓝湛少年时作的那副画。


        蓝湛神色微动,仿佛被人窥探到什么秘密一般,脸颊涨红。他将那副画从江澄手里取出,折叠好收到胸口,复又拍了一拍才算安心。


       蓝湛弯下身子将熟睡的江澄抱了起来,江澄锐利俊美的面庞柔和了些,他似有所感,侧头枕上了蓝湛的肩,瀑发垂下,双臂一收搂在蓝湛的腰上,嘴角带笑,活像个夏日午后偷懒的猫。


       “蓝湛。”


       江澄迷迷糊糊的叫了他一声。


       “嗯?”


       江澄觉着这么被抱着不舒服,又动了动身子把脸埋进蓝湛怀里,接着蓝湛就觉着胸膛颤动,是江澄在笑。

     

      他说。


      “蓝湛,你可真是个小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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